目所不及之物  

科幻也不是我的长项我看后文还是学习老虚时硬时软好了……

明明是为了治愈才写的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Step 2. Child in the Big Family

黑发少年的事迹很快在伽鲁冈缇亚号上流传开来。一方面是亲眼目睹一名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黑发新面孔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雷德身后的人不在少数，另一方面也少不了比尼昂这个大嘴巴四处吹嘘自己“妙手回春”的功劳，与雷德和过去的钱伯相熟的人之间流行起了“雷德爸爸”这个打趣的外号，而船队上更多的人在5年前只曾远远看到黑色钢铁巨人伫立在主舰船头，或是听闻海底捞上来的Yunboro与来自外太空的新人类与船队交涉的故事，他们更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个初来乍到就会说本地话的铁皮佬里果然还藏着另外一个家伙的说法。

然而不管是风凉趣话还是谬误传言，都不是雷德眼下烦恼的问题，如何让钱伯学会生活自理这件事把雷德折腾得焦头烂额，因为至少在最初的至少一星期时间里，钱伯对正常生活中的许多人类行为实在是毫无概念，他的每一个行为几乎都需要雷德的指示或者许可。虽然雷德原本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考虑到钱伯对解决人类生存需要的方法的认知几乎仅限于驾驶舱内的生命维持系统，雷德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不够充分。

比如最初的几天，雷德认为只要让钱伯跟着自己起居作息问题就不大了，可是虽然他让钱伯跟着自己的三餐规律进食，但却忘了提醒钱伯喝水，饭菜中包含的水分毕竟达不到人体所需的正常量，结果到了第三天，钱伯平淡无奇地向雷德发出“因循环系统水分供应不足导致系统运行状态下降”的警告，乍地把雷德吓了一大跳，随后发现其实钱伯的意思翻译成人话就是渴了，这才想起三天没让钱伯喝水，又是一阵后怕，赶紧命令他将“每24小时可不定期分多次摄取1500毫升水分”编入常规程序。

喝水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雷德发现上厕所对于钱伯而言也是个很大的问题。以正常人类的身体来考虑，三天的进食之后终于补充了正常所需的水分，下一件会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拉肚子这点并不难想象。但问题在于钱伯对于上厕所这件事对于人类而言是个具备私密性的特殊行为这一点毫无认识，于是他当着雷德跟艾米的面，让这件事坦荡荡地发生在伽鲁冈缇亚生活区的甲板上。当时雷德正在跟艾米描述钱伯吃喝睡站坐躺都要人教的生活自理上的种种困难，艾米率先闻到臭烘烘的气味，然后两人发现气味源来自于几近成年的黑发少年的裤兜，艾米扶着甲板的栏杆笑得站不起来，雷德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沮丧得不行。

而且雷德发现上厕所这件事并没有让钱伯编入“排泄行为需在指定场所进行，行动申请代号上厕所”程序这么简单，其中最大的难点在于，没有了Calibur机甲的雷达定位功能，钱伯现在的地理方位辨识能力极差，简而言之，就是路痴。这意味着在钱伯重新学会使用人类的观感判断地理位置之前，没有其他人的带领，让钱伯独自行动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再也找不到他了。有一次钱伯在跟随雷德拜访奥特姆医生与贝贝尔的途中申请离开去“上厕所”，之后足足消失了4个小时，把雷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来还是乘着冲浪风筝正在送信的莎耶偶然在伽鲁冈缇亚号的另一侧发现了钱伯正在被一群小孩子捉弄，把他送了回来。发生了这件事之后，艾米帮雷德做了个小牌子挂在钱伯身上，上面写着“我是机器人钱伯，请带我去最近的厕所，或者联系雷德爸爸”。

雷德对于公然挂名“雷德爸爸”意见很大，但无奈于自己不会写字，只能任由艾米调戏。

除了热心肠又好奇心旺盛的艾米之外，对现在的钱伯最感兴趣的是担任考古学讲师的同时，从去年起开始跟奥特姆医生学医的贝贝尔。他自告奋勇地帮雷德给钱伯做了身体功能的各项检查，还建议雷德跟比尼昂为钱伯的接受电子脑信号的最大距离做一做测试，而且他热衷于与钱伯对话并整理出各种笔记，俨然要变成钱伯的研究狂。

跟整天打趣雷德“教子无方”的艾米不同，贝贝尔总能从科技的角度与雷德探讨钱伯的问题。雷德与贝贝尔经过种种测试和讨论，认为人体化后的钱伯在知识储备、数字与逻辑运算、记忆能力、信息处理能力方面无疑与Calibur机甲没有区别，远远超出人类的能力；通过一段时间的引导和积累，以程序记录的方式让钱伯做到生活自理以及模仿人类在社会中的基本行为规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钱伯作为AI所具备的学习能力从本质上与人类的学习能力十分不同，只是一种程序化的模拟，估计只能实现7-8岁儿童的智力成长水平，说到底，即便钱伯的身体在生理上会像正常人类一样存在成长与衰老的空间，但他的大脑毕竟是一套自学习能力有限的人造的AI系统，终究不能指望钱伯真正地变成人类就是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雷德很难说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失落，毕竟只要稍微动脑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钱伯自己似乎比雷德更能认识到这一点，他不止一次地向雷德提出，作为雷德的支援启发界面系统，自己目前并未发挥支援启发的作用，反而需要雷德的帮助才能运作，影响了雷德正常的生活规律和工作效率，建议雷德关闭系统。毕竟钱伯了解到自己被装入人体之后的第一判断便是认为“该行为缺乏合理意义及有效性”。身为AI，生死的概念对于钱伯而言并不存在，离别与重逢也并不会导致痛苦或喜悦，雷德意识到失去钱伯的痛心和想找回钱伯的陪伴不过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感情，能够与钱伯分享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虽然很多方面似乎并不像预期中的那么向着顺利的方向进展，但雷德并不后悔自己再次启动钱伯的想法。有几次在夜幕之中，雷德坐在钱伯的床边，凝视他“待机睡眠”状态下与普通人类别无二致地均匀呼吸着的面庞，雷德会想起钱伯作为他的专用AI，自他从人类银河联盟的教育机构毕业起，到与西迪亚斯作战，来到地球都始终陪伴着他。因自成长型的AI会记录使用者的思维并受使用者的影响而形成不同的自主逻辑，可以说钱伯是雷德自己创造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了解最多也最能理解自己的存在。即便人类银河联盟的逻辑声称钱伯只是AI，但对雷德而言，却好像是自己灵魂的镜像，如果说Calibur机甲是人类身体的延伸，雷德觉得自己宁愿失去手脚，但绝不愿意失去生命的一部分。

根据贝贝尔的猜测，人类的感情从根本上毕竟来自于生理感受形成的原始冲动，具备了人类身体的钱伯也有一定的可能能够在生理信号的反馈之下逆向形成对于感情的简单认识。艾米的笑容是多么温暖，贝贝尔的好学是多么鼓舞，贝露丝的体贴是多么令人感动，吃饱穿暖的充实，互相帮助的快乐，疲劳过后的幸福感，若是钱伯也能分享雷德的这些感受，大概就不会质疑自己现在的存在方式了吧。

雷德这样自己在内心说服自己，不敢去抚摸钱伯睡眠中的脸庞。钱伯对于睡眠时段内接收到何种程度的刺激信息时应该激活系统尚未积累足够的数据，出于保证身体安全的考虑，在轻微的外界信号之下也会轻易醒来，像个永远都被惊恐包围着的孩子。

next step to be continued…